影評：Zodiac（殺謎藏）．不問成果，只計過程

每次看完大衛芬查的電影，都有一種久久不能釋懷的感覺。

大衛芬查的沉鬱黑色風格由「異形三集」開始起程，橫越Se7en，Fight Club，Panic Room，到了「殺謎藏」，描述一個殺人狂魔的真人真事，烏雲依舊蓋頂，拍法卻另拓天地；「殺謎藏」是大衛芬查到現時為止最完整作品，說法或者扼殺了其前作的成果（尤其像我這個不知好歹的「搏擊會」迷），但沒有辦法：「殺謎藏」是大衛芬查最功得圓滿之作品。



說「殺謎藏」是一個殺人狂魔的故事亦是有所誤導：它是關於落力追查此名為「黃道帶」連環兇手的三個普通人的故事：報社政治漫畫家Paul Graysmith（Jake Gyllenhaal飾）對「黃道帶」寄給報社的密碼而引起興趣，誓要拆解當中疑團；Graysmith影響了報社的兇案部記者Paul Avery（Robert Downey Jr.無懈可擊的演出）對「黃道帶」身份真偽的懷疑；與此同時警方代表Dave Toschi（溫文爾雅的Mark Ruffalo飾）亦全力展開追捕行動，的每每以為終點在望時，真正兇手偏偏又擦身而過。於是好勝、愛出名、愚弄警方又挑釁公眾的「黃道帶」始終逍遙法外，留待身邊的角色因為他而身心俱疲。



「黃道帶」真的那麼重要嗎？他是明星、大人物嗎？電影重點要說的是三個性格迥異的人均不約而同地為一個其實無關痛癢的人著了魔。說無關痛癢，因為他們要抓到「黃道帶」，最直接的為民除害都不是主因：Dave Toschi是害怕無功而回；Paul Avery只是要証明自己看法沒有錯；Paul Graysmith似乎最無聊，解謎是他天性，甚至妻離子散也要追查下去。贏不了Zodiac，他比死更難受。

但觀眾憑甚麼去質疑他們？好電影都是因為觀眾從銀幕上看到自己的陰暗面。我們何嘗未曾做過傻事？何嘗未曾沉迷於一些無法解釋的事物上？殺人狂魔是有形的，不可怕；Obsession是無形的，它才是最可怕。



從「重看」的層面上，「殺謎藏」實在有太多東西看。橫跨四個年代的造型，服飾，場景通通一絲不苟；沒有喧賓奪主的配樂，氣氛剛剛好；演員都好得沒有話說，特別是飾演首要嫌疑犯的John Carroll Lynch；他的面孔越善良，越看得我毛骨悚然。

但是，「殺謎藏」的主角始終是編導大衛芬查，電影雖長達１６０分鐘，完全沒有冷場。劇情上不算一氣呵成，分為兩大部份，前半段是所有人都參與的查案熱潮；後半段是三分鐘熱度之後，只剩下兩主角繼續追查（原則上只有Paul Graysmith去查，Dave Toschi主要是潑冷水的）兩部份互相輝映，大衛芬查控制得徐疾有緻，風格上以平實為主，沒有太多官能刺激的花巧電腦特技，觀眾這次可專心地欣賞大師的技藝。

電影放重的是追查過程，到最後都沒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但不要被嚇跑：停在半空的疑團通常都比完美句號來得深刻。

評分：＊＊＊＊ (out of 4)